下党乡的父老乡亲们! 今天我们带着对下党的真情留恋,带着我们用心用情用力打造的电影《相见在鸾峰桥》,回家了! “回家了”。这句话是优秀主持人、本片演员吴丹在不久前下党电影首映式开场白的精辟点题,她把我的记忆带回到30年前的“出厂设置”,也就是这部电影梦想的始发地——福建寿宁县下党乡。
电影采风,始于三十年前
1991年11月,我被派到下党乡任职,结缘全省最最贫穷的“五无”特困乡。 那时候,乡党政机关办公借用王氏宗祠,楼顶上放着老人为百年后备用的棺木,厅头神龛里满是灵牌。书记、乡长住在宗祠楼上,出差几天回来,被窝就成了小老鼠的襁褓,半夜里偶有蜈蚣从身上爬过,还经历了夜间蛇盘藤椅的惊险一幕。手摇电话经常串线,有急事时县上用广播喊话……乡干部全部散居在农民家里,每月享受10元“草鞋费”,“随军”的干部家属靠养猪创收……然而,就是这种艰苦的环境,形成了鱼水相融的党群干群关系。 那时候,农民更苦,农资和农产品进出村全靠肩挑。一个8岁男童在送医山路上就已断气了,其父抱着的冰冷的尸体跪求我帮助复活,冰冷的触觉从脚刺痛到我的心。 那时候,农民很朴实,下乡时老农用我们送去的苹果炖鸡蛋、用珍藏了6年(已发臭)的啤酒招待我们,这种热情与尴尬,至今难忘。 那时候,上级领导也经常下乡来,兜里的“红包”并不多,更多的是精神鼓励。最难忘的是1996年8月的一天,省委分管扶贫奔小康的领导来乡里视察调研,群众奔走相告,他已经是第三次亲临下党了,他带来的不仅是雪中送炭的生产和建设资金,更带来了推动下党乡从摆脱贫困迈向乡村振兴的精神伟力。
精彩故事,源于生活原型
当我们回望时光流年,两岸都是雪泥鸿爪。 这部电影最终被定位为从摆脱贫困到乡村振兴新跨越的命题作品,须有丰厚的地缘感。我先后请了三位都是名编剧,钱都花了,却中途走人,年终朋友笑我“没编剧过年”了,原因是他们来自北方,靠短期的采风很难入局。因为在与编剧的磨合中学到了些创作知识,加上30年前的时光碎影不时涌进了我的脑海里,让我心潮澎湃……于是,一个大胆的设想产生了——自己写剧本!凭借自己读过中文专业、出版过纪实文学《下党的故事》的优势,像搭积木一样,将“捡子弹壳”、“一杯草药茶”、“下党人养猪怕大”、“下屏峰‘7.21’抗洪救灾”、“下乡的味道”、“鸾峰桥”等下党故事进行提炼融合;将“闽东造福工程”、“连家船民上岸”、“闽东之光”等宁德要素进行巧妙嫁接;将省文旅厅引进的台湾“上趣开新”团队的福建对台特色与文旅融合的“全福游”乡村振兴新业态进行合理呈现。 经过几十次修改打磨,并在导演和省委宣传部领导的指导下,终于完稿了。
力量源泉,来自“五加皮精神”
五加皮,是五加科植物的根皮中药。而我说的“五加皮精神”,是直取其名、望文而义了。 下党建乡初期没有公路,长年累月徒步深入群众,“跑破脚皮”;乡政府造血功能薄弱,需要依赖上级各部门输血来带动,乡领导经常“厚着脸皮、硬着头皮、磨破嘴皮”向上级寻求帮助;项目款到达县财政后,经常被挪用,又要“望穿眼皮”了。 如今在拍摄电影的艰辛历程中,没想到“五加皮精神”还能派上用场。 首先,带着团队跑遍下党乡的每一个村落、跑遍闽东各县,甚至大年初一也在勘景,“跑破了脚皮”;无奈向企业拉赞助、向政府求拨款、向朋友借款,向演、职员求情片酬打折时,经常是“硬着头皮、厚着脸皮、磨破嘴皮”。最后“望穿眼皮”,面对本息日益叠增的巨额债务,期待项目款尽快到位……
贵人相助,眼泪流自感动
对我这个已经没有退路的电影人来说,不仅是开头难,每一步都难,步步惊心。地方官员也难,面对琳琅满目的制度,谁愿为你承担风险?可有时,人就是需要那么一腔热血,和一腔孤勇,无信念,不成活! 三年多的项目孵化与创作阶段,已耗费了大笔资金。开机档期已定,团队陆续进场了,因来自方方面面的质疑,导致400万元预期资金“临阵脱逃”,飞机已升空了,发现油料严重不足,我的妻子担心我崩溃了,向她姐夫姐姐求救,感谢我的连襟,危难之时见亲情,用两处房产抵押贷款给我凑了第一笔款100万元。而我的一位战友知道后,也仗义解囊凑了第二笔款106万元。寿宁县委议定支持的300万元拍摄进度款,也到位60万元。实现空中加油后转危为安了。 拍摄临近尾声,各种支出也纷至沓来,加上预算突破,第二次危机来临。我试探着向导演衣洪波求助,没想到衣导不仅自己答应,而且动员制片主任、摄影、美术等共将100万元余款同意打欠条。雪中送炭,让我铭记!杀青之夜,我流泪了。导演必须找对的,不一定找贵的! 去年12月,我们还在寿宁补拍外景,省委宣传部的300万元“意外”入账了,妻子惊喜得跑来抱着我大哭“老公,我们有救了”,夫妻相拥嚎哭了好几分钟…… 妻子为了这部电影,花光私房钱,抵押了房产,甚至已把金项链、手镯等全卖了,爱美的她三年没上过理发店;那时,她最担心的已不是电影了,而是我的生命,尽管她知道我很坚强,但还是时刻守护着我;那时,我们最值钱的就各剩一只肾了…… 对于为了一部主旋律电影,靠仅到位的90万元政府补助款“裸奔”3年的家庭来说,这300万元,意味着一次新生。是省委宣传部和省电影局领导用责任担当、用情怀救了我家的命,救了影片的命。也因此,坚定了我加大投入打磨好这部电影的信心,救命之恩,作品报答! 还有当年宁德地区的那班“闽东老同志”,他们是伟大的群体,因为被我感动,因为对闽东挥之不去的一腔情怀,一路呵护,无私无畏,甚至被误认为是本片的投资者也不在乎。 跨越了五个年头,历经了五名编剧,熬过了五百个不眠之夜,体重降了五公斤,牙齿掉落五颗,声音降了五度以上…… 但当影片玉成之时,在获得一千个“不容易”的盛赞时,我还是欣慰地觉得值了。一个地方的发展,势必脱胎换骨,人生,亦如是。 年深外境犹吾境,日久他乡即故乡。三十而立倾力于下党建设,花甲之年拍摄下党电影。再次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,带着一年前恋恋不舍哭着离开的演员们,带上我们用心打造的电影——《相见在鸾峰桥》,我们回家了…… 在下党党校基地首映式观众席上,几位下党老农脸上乐开花,或许,他们就是当年到银幕后捡子弹壳的“小顽童”。老农们有个心愿:祈盼当选为党的“二十大”代表的乡党委项忠红书记,到北京参加党代会时,有机会向总书记汇报——下党人能看到自己的电影了。 (作者系电影《相见在鸾峰桥》制片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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